1939年的一天,时任新四军江南指挥部副指挥粟裕,忙完工作之后,随手打开了窗台上的饼干筒,发现里面的饼干没有了。
这是警卫员看他平时工作太累,专门拿给他补身体的。
一低头,饼干筒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小老鼠偷吃的。”
粟裕的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笑意,提笔在纸条上写到:“欢迎小老鼠再次光临。”
其实偷吃饼干的“小老鼠”,是三个刚刚调来不久的女兵,其中一个,就是粟裕将军后来的夫人——楚青。
也许有人会说:他们的革命爱情好浪漫啊!
其实对粟裕将军来说,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比打赢十场战役还辛苦。
但是,这位对爱情无比执着的大将军,最终还是凭借自己的侠骨柔肠和革命情怀,征服了少女楚青的心。
有时候,一份真挚的爱情,会奔向你99步,而你,只需要向前走1步。
一见钟情的邂逅
1939年,抗日战争日趋白热化。
新四军经历了几场成功的战役之后,8月份在苏南成立了江南指挥部,粟裕任副指挥。
因为日常事务比较繁杂,粟裕就想找几个文员,到指挥部处理日常的文案工作。
那天,他亲自来到新四军的速记班考察,忽然,一个眉清目秀、文静端庄的小姑娘走进他的视线,他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他立刻找来速记班的负责人,让他把这个姑娘找来谈话,而这个姑娘,就是楚青,当时她的名字还叫詹永珠。
一听说大领导找自己谈话,16岁的詹永珠心情颇为紧张,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粟裕的办公室。
小姑娘天真淳朴的样子让粟裕觉得非常可爱,他笑着问道:“你愿不愿意学成之后,来指挥部呢?”
心怀进步思想的詹永珠随口说到:“我希望去前线打鬼子。”
粟裕马上说道:“那好啊,我们二支队就是在前线打鬼子的。”
詹永珠一听说能打鬼子,非常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学成之后的她,直接被分到了指挥部,做着最擅长的文员工作。
那时候,年轻单纯的小姑娘并没有想到,她已经成了这位首长心中,一辈子的爱人。
意义深远的改名
那一年,粟裕已经32岁了,多年来南征北战的他,还从来没有认真地谈过一次恋爱。
有时候,一个人越没有恋爱经验,越容易深陷情网,粟裕第一次感到自己对这个女孩儿是如此心动,完全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
但他的内心,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一方面,詹永珠太年轻了,比自己小了16岁,还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花,而自己,已经是个久经沙场的半老男人了。
另一方面,自己又太喜欢这个女孩儿了,只要看到她,心情立刻就会激动不已。
最终,在理智与情感的天平上,爱情胜出了。
一天,他来到詹永珠工作的地方,有意无意地跟她聊着家常。
心无杂念的詹永珠很快把自己的情况和思想,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了首长,最后,她还提到了自己想改名字。
那时候,因为敌人和叛徒四处告密,很多新四军到了部队都改了名字,就是为了不连累自己的家人,詹永珠也有了同样的想法。
粟裕听罢,一下子来了兴致,他拿起纸笔,在上面写了很多的姓氏,然后让詹永珠自己挑。
詹永珠看着这些姓氏有点拿不定主意,粟裕说,那你就姓楚,叫楚青怎么样?
詹永珠一听非常高兴,这个名字好听又好记,当场就决定改名楚青。
粟裕听罢笑呵呵地说:“我的湖南家乡在古代是楚国,青是亲的谐音,以后,你就注定是我们家乡的人了。”
那时候,楚青还不知道这是粟裕精心设计的“爱情圈套”,只为自己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感到欣喜万分。
首战失利的求爱
因为常年领兵打仗,粟裕的性格也越来越果断,他渐渐不满足这样旁敲侧击、拐弯抹角地表达爱意了。
经过几个晚上的深思熟虑,他写了一封感情真挚而又诚恳的情书,准备找机会交给楚青。
那段时间,和粟裕一起工作的政治部王主任,也看出了粟裕有点魂不守舍,在他的一再追问下,粟裕坦陈了自己喜欢上了楚青。
王主任平日里最擅长打哈哈,他立刻大包大揽地说:“这事好办,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了。”
出于信任,粟裕就把自己的照片和情书一起塞进信封,托王主任做牵线的月老。
可这个王主任,不仅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而且办起事来也不讲究方式方法,见到楚青就嘻嘻哈哈地说:“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粟裕的情书!”
还是十几岁小姑娘的楚青,哪里见过这种阵势,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她一把抓过书信,看也没看就撕了个粉碎,连同粟裕精心挑选的照片,也一起化为了纸屑。
粟裕的爱情之花还没来得及开放,就被突如其来的冰雹砸成了烂泥。
人生第一次动感情的他,也迎来了人生第一次碰壁。
失望之余,粟裕只好把自己的感情深埋在心底,把更多的精力,转移到新四军的建设中。
再次失利的告白
看到粟裕很久没了动静,楚青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道,有两个一起工作的女兵,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粟裕的窗台上有饼干,就约楚青一起去偷吃。
从小家境优渥的楚青,来到新四军之后,一直吃着清汤寡水的饭菜,肚子里的馋虫早就提抗议了。
于是,三个小伙伴约好趁粟裕不在的时候,悄悄来到他的窗台边,偷走了饼干。
可是吃完之后,楚青的内心有些忐忑不安,她总觉得对不起首长,于是就写下了开头那张纸条,权当心里安慰。
然而粟裕一看就心知肚明,这“小老鼠”也太可爱了吧,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放不下她了,他必须要行动起来。
这次,他不想再依靠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主任了,他要亲自找楚青表白。
他把楚青叫到办公室,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然后就单刀直入地跟楚青说,他愿意和楚青结为一生的革命伴侣。
粟裕的这番操作,让楚青多少感到有些震惊,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语气坚定而又决绝地说:“首长,我对您是钦佩的,但我年龄还小,国难当头,我出来就想打鬼子,不想那么早考虑个人的事情。”
不管楚青是不是在寻找借口,粟裕还是被她的大义凛然感动了:是啊,一个小姑娘能懂得为国家和民族大义着想,我必须要尊重她的选择。
成功收获爱情
得知粟裕爱情屡屡受挫,新四军司令员陈毅终于坐不住了,他找到粟裕一通大吼:
“粟裕啊,你何必这么苦等呢,哪天鬼子来扫荡,你背起那个女孩儿就跑,这婚事不就成了吗?”
粟裕听罢哈哈一笑,继续看着手下的作战地图。
其实,他并没有就此罢手,他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等待,那就是他一定要立下更大的功绩,让楚青看一看,他是多么值得楚青去爱。
随着新四军对敌战斗的不断打响,看似心如止水的楚青,其实也在暗中观察粟裕。
渐渐地,她发现这个男人不仅足智多谋、料事如神,而且颇有男子汉的气魄和胸襟。
虽然自己两次拒绝了他,让一个堂堂司令员下不来台,可是粟裕从来没有对她另眼看待,反而一直用他特有的方式关怀着她。
就这样,楚青的心,一点点被粟裕的实际行动感化了。
或许感受到了楚青内心的变化,一天黄昏时分,粟裕再次约楚青在树林里见面。
面对眼前楚楚动人的姑娘,粟裕语气坚决地说:“如果你不同意,我会尊重你的意见,但我还会继续等,三年、五年、十年,一直等到你同意为止。”
其实这时候,楚青的心,早已决定要接受粟裕的感情了。
她朝着粟裕莞尔一笑,羞涩地说到:“那我要是现在就接受呢?”
听到此话,粟裕顿时激动得大声喊道:“这是真的?我太幸福了!”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了三年,也努力了三年,三年间,他始终在用共同的革命信仰,拉近彼此的距离,他的爱情,终于等到了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战神的心里只有战场
1941年底,粟裕和楚青在苏北石庄的新四军司令部正式结婚了。
没有隆重的婚礼,也没有崭新的婚房,有的只是两个人同甘共苦、志同道合的心。
结婚后的第三天,粟裕就离开了妻子,奔赴了战场。
带着对妻子的思念,粟裕打仗更加神勇了,他只想早一天赶走日寇,和自己的爱人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
因为常年南征北战,粟裕和妻子也是聚少离多,难得在家里好好陪一陪楚青。
一天,粟裕总算获得了片刻闲暇,便陪着妻子上街逛逛。
两个人走到一家咖啡店门口,粟裕四下张望了一会儿说:“这家店不错。”
大小姐出身的楚青,忽然两眼放光地看着粟裕,心想,他这是要请我喝咖啡吗?这个粗人,今天怎么突然开窍了?
想到这里,楚青马上追问说:“你觉得哪里好?”
粟裕一本正经地说:“如果在这家店的屋顶上,架上几挺机枪,就能封锁整条街道!”
楚青一听顿时哑然了,这个满脑子都是领兵打仗的“战痴”,脑子里一时一刻都不开他的战场。
然而,国难当头,这样神一般的男人,不才是国家和民族的脊梁吗?
头疼病真相大白
可是笑话说起来容易,真正的战场永远是残酷的。
结婚后没多久,楚青就发现粟裕经常会犯头疼的毛病,尤其是集中精力思考的时候,头疼就会越发强烈,疼到连头发都不能碰,一碰就像针扎一样疼。
每次看到粟裕头疼发作时涨得通红的脸,楚青都会特别心疼,可是她又只能干着急,因为粟裕到医院查过很多次,都没找到病因。
解放后,粟裕的头疼越发频繁了,楚青忙完日常的工作,最重要的一项任务,就是在生活上照顾好粟裕,尽量减少他头疼发作的次数。
毛主席得知后,专门派医疗队护送粟裕到苏联去看病,然而结果让所有人大失所望的,病因依然查不出来。
1984年2月5日,一代战神粟裕,在解放军总医院与世长辞。
那天,楚青和中央的领导同志,一起护送粟裕的遗体去殡仪馆火化。
当最后的骨灰呈现在大家面前,人们惊讶地发现,骨灰里赫然残存着三块弹片。
楚青和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一直折磨了粟裕几十年的头疼病,都是拜这三块弹片所赐。
在以往的战斗中,粟裕的头部曾两次中弹,以当时的医疗条件,很难将颅内的弹片清理干净。
看到弹片的那一刻,楚青泪如雨下,她仿佛真切地感受到了丈夫锥心的疼痛。
这个钢铁一样的男人,是以怎样的毅力挨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一边为战场呕心沥血,一边为她和家人奉献真情。
也许他不够高大,也许他不够英俊,但他在楚青的心中,永远是值得自己珍爱一生的人。
尽力完成粟裕的遗愿
临终前,粟裕曾对外界表达了自己的遗愿:死后把他的骨灰洒到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他要和牺牲的战友们一起,继续守护祖国和平的家园。
然而粟裕还有一个心愿,只有楚青一个人知道。
追悼会结束后,中央领导询问楚青有什么要求,楚青平静而又坚毅地说,粟裕临终前,一直心心念着要写一本战争回忆录,她希望组织能够允许她,帮助粟裕完成这个心愿。
事情的起因是1976年春,粟裕突发心肌梗塞,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当时就有生命危险。
面对死亡,粟裕决定把自己一生的战争经历,完整地记录下来。
而他写回忆录的目的,不是为了让自己名留青史,而是想为党和国家留下更有价值的东西。
组织上得知后,对这件事也非常支持,专门派楚青协助他完成这项工作。
后来,随着身体每况愈下,粟裕不得不去青岛疗养,但他依然可以坚持在病床上口述。
然而1981年底,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粟裕的脑血栓反复发作,整个人越来越不清楚,大部分时间处于半昏迷状态。
但楚青始终没有中断回忆录的写作,她会把带有疑点的地方标记下来,等粟裕清醒时,再进行订正。
如今粟裕已经永远离开了大家,楚青最大的心愿,就是继续完成丈夫未竟的事业。
中央对此事报以了极大的支持,以组织名义邀请粟裕生前的战友和同事,一起为楚青提供有关粟裕最真实的宝贵资料。
在粟裕去世的二十年后,这本《粟裕战争回忆录》终于顺利出版。
这不仅是一个叱诧风云的将军,为祖国奉献的一腔赤诚,更是楚青为粟裕做的最后一件事,以此告慰丈夫的在天之灵。
这对革命爱侣就这样战斗了一生,携手了一生,奉献了一生。
在战火纷飞的岁月里,老一辈革命家为了国家和人民出生入死,铸就伟大的革命爱情;
和平年代,他们高尚的革命情操,依然感染和激励着后人忠于祖国、热爱人民、在铸就和平的道路上不断前行。
. END .
【文| 池鸿 】
【编辑|丹尼尔李 】
【排版 | 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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