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从背单词开始学英语的。对于绝大多数英语学习者来说,听说读写哪个最容易提高是最引发争议的,但是背单词重要绝对是共识。因此大家对于背单词的热情都是相当高的。
然而热情不等于有效。我们会对「背诵」这种本身枯燥的事儿内心时有所抵触的,所以会寄希望寻找一些「新颖」、「巧妙」的方法来背单词;而这些方法实际上只是为自身的惰性找借口,对背单词的实际效果可能反而不好。
那么什么样的方法才是有效的?抛开实际情况谈理论是不负责任的。
正确的背单词方法,首先取决于背单词的目的。
你为什么要背单词?
总体上说,背单词(也可以延伸至「学英语」)的动机其实可以分为两类:
只是单纯地想要扩充词汇量,提高英语能力,没有参加考试的需求;
要参加英语或需要用到英语的考试(四六级、托福 / 雅思、新SAT、GRE 等等)。
以上这两种情况,最大的差别是:是否有一个明确的备考目标。
对于有备考目标的人来说,随之而来的还有时间和精力上的压力,因此对于效率的要求更高,背单词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段时间内的集中发力;而没有考试压力的人,相应的学习过程则更加从容。这两种不同的需求,不仅影响需要背诵的单词范围,还决定了背单词的方式。
无考试压力:让词汇量自然增长
对于没有英语考试需要参加的人,最适合的方式类似于母语词汇量增长过程。
汉语:汉字的自然积累
在使用汉语的时候,我们所知道的字、词都是如何积累下来的?汉字都是通过阅读逐渐积累下来的:读一篇文章,发现有不认识的字,然后去查字典(或者上网搜索),于是知道了这个字怎么读、什么意思。这就是自然的词汇量增长过程。
而这个过程能够实现,是基于三个方面的:
认识一些基础词汇(小时候的集中识字);
了解基本的构词规则(认识偏旁部首);
阅读过程中的查字典或搜索。
需要注意的是,在查完一个陌生汉字之后,我们其实可能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这个字。如果这个字再次出现,想得起来的话,就加深了印象;想不起来的话,就再查一次。而如果这个字再也不出现,我们也不会再产生认识它的需要了。这是因为,我们并没有「查一次就必须记住」的需求或者压力,只要短时记忆能够满足这一次的阅读需要就可以了。
而将这个过程移植到英语的学习中,就是我们需要的英语词汇量的自然增长方式。
英语:词汇量的自然积累
为了实现词汇量的自然积累,也需要以下三个方面的:
认识一些基础词汇(初学英语时的基础单词);
了解基本的构词规则(一些词根、词缀等);
阅读过程中的查字典或搜索。
对于没有考试压力的人,如果有希望扩充词汇量的意识,那么基本上都是满足了前两条的人。因此,下一步就非常简单了:阅读。
中国人学习英语,存在的一个劣势就是并没有相应的英语环境。如果要依靠自然增长来扩充词汇量,就需要下意识地增加自己接触英语文章的机会,比如多读一些英文报刊、新闻、小说等。至于选择什么领域的阅读材料,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或需求来决定,比如某位英语大赛的获奖者在接受采访谈到自己的英语学习方法时,表示自己反复读了许多遍英文原版的《哈利波特》和同人文,兴趣能够使你的学习过程更为愉悦。
除了选择自己更感兴趣的领域之外,还需要注意的是阅读材料的难度。如果一篇文章放眼望去都是生词,读一句话需要查好几次单词,那么我们肯定是读不下去的。这个时候不妨换一篇更为简单的文章。「跳一跳能够到」的目标可能更合适。
然而很多人或许无法如此从容地将学英语作为生活中的点缀,比如几乎每个大学生都需要面对英语四级的考验。而对于有考试压力的人群,词汇量的增长则是一个短期的任务目标,这种自然的增长方式就不适用了。
有考试压力:短期的集中背诵
与没有考试压力的人相比,需要参加考试的同学,背单词的要求会更严格:时间、效果、速度,这些都意味着我们无法通过阅读来随机性地「pick up」单词。这时候的目标更为现实:一切为考试效果服务。所以,背哪些单词、怎么背,都要根据考试要求和备考时间来决定。
「考什么」决定「背什么」
对于有考试目标的同学,对于背单词的期待必然是「背的单词都是考试会考到的」。换言之,目标词库(要背的词)范围 ≥ 考试涉及的词汇范围,而且大于的部分越小越好。因为多出来的这部分单词虽然背了也挺好,但是对于考试来说是无效的——毕竟备考时间有限,自然是优先背「对考试有用」的单词了。
这个时候我们当然会想,如果考试明确规定了「哪些词会考,哪些词不会考」,岂不是完美?有这样的考试吗?
自然是有的。比如几乎所有本科生都必须参加的大学英语四级考试,其考试大纲中就明确地规定了四级考试的词汇考查范围,即《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试行)》参考词汇表(简称四级词汇表),共计约 4120 个单词(部分单词因为收录多个意思而重复出现)。
除了像四级考试这样规定了词汇考查范围的考试,还有一些考试并不对词汇考查范围进行规定,比如托福、雅思考试。这个时候,则需要依靠统计的手段来获得目标词库。
直观地说,若我们统计在某个考试中出现过的所有单词,那么这些单词组成的词库可以认为是最接近我们需求的词库了——考的所有单词都认识,并且认识的都在考试中出现过,尤其是对于题库相对固定或部分固定的考试(如托福),这些统计出来的单词则更为接近理想中的词库,因为每次考试的新题比例其实是较稳定的,产生新单词的可能性也更低。
所以,其实对于所有考试,都可以通过这种方法来获得一份精准的目标词库。
「统计历次考试中出现过的所有单词」,听起来似乎挺简单:如果没有计算机,依靠人去数单词可能又麻烦又容易出错;但是有了计算机,数单词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搞定的事?
然而事实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因为英语的单词有许多变体。
举个例子:show 有第三人称单数形式 shows,过去式 showed,进行时 showing。虽然这四种拼写形式不同,但追根究底仍然是同一个单词 show,所以这四种情况都要算在 show 的头上,并且它们的变换是遵循了 -s、-ed 这样的固定规则的,很容易判断;然而诸如 go/goes/went/gone 这样的不规则变体,却并不遵循上述规则,而它们也是要算作一个词的。
再举个例子:interest 是一个单词,interested 却不能直接跟它算作一个单词,原因不再赘述。
在英语中,这些能够算作是同一个词的单词们有一个名字叫 lemmas,而要得到我们的目标词库,要做的其实就是数一数这里面的 lemmas 究竟是哪些。由于不规则变体的存在,计算机做 lemmas 统计需要克服许多困难。至于如何克服这些困难,并不在本文的讨论范围之内;但结果是,尽管困难,这件事还是可以做到的。
像识字一样去背单词
关于背单词的具体方式,仍然可以参考我们的母语。
每个人都经历过婴幼儿时期咿呀学语的阶段:父母不断地对着我们重复着简单的词语,比如「妈妈」「爸爸」,而在反复听过许多次之后,渐渐地我们自己也会说了。识字也是一样,一个字反复在你面前出现许多次之后,自然而然就记住了。在这个过程中,很重要的一点是:
重复。
就是这样。背单词也是一样,这种背诵方式虽然看起来简单粗暴,看起来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别忘了,「背诵」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基础的工作,它与思维无关,与智力无关,与逻辑无关,只与记忆力有关,别无捷径。而且,这是经过母语学习验证的记忆方式,自然可以用来学习第二语言。
但是相比于学习母语,我们在学习英语的时候,是缺少语言环境的。小时候由于长期浸泡在母语环境中,听到的、看到的都是母语,相当于全天候地在摄入母语信息,所以母语技能树的成长速度是极快的;如果你能够为自己创造一个全天候无死角的英语语言环境,英语的技能树也会像母语一样生机勃勃的。但是对于大多数的我们来说,创造英语环境是不可能的,因此想要达到类似母语环境的信息摄入量也是不现实的。在这种情况下,英语的学习进展自然不可能达到母语一般的速度。
这种差异,只能通过人为增加重复的频率来减小。也就是「短时间内高频重复」。由于在母语环境中,语言学习不是刻意的,所以信息大多是分散的,密度比较低;而如果我们把这些低密度的信息通过高频重复浓缩,在短时间内摄入大量信息,相当于在一小段时间内通过高频重复为自己打造一个临时的母语环境:在这一段时间内,一切只与英语有关。如此,能在一定程度上缩短母语与英语之间的差距。
所以,请记住这八个字:短时间内高频重复,或者——死记硬背。重复是记忆最好的伙伴,背单词的时候,这是一个褒义词。但仍然需要记住,就像父母不会把一整个上午都花在教我们喊「妈妈」上一样,背单词的时候,也不应该占据完整的大块时间。
不过,或许仍然会有人有疑虑:有时一个单词有好多种释义,而且很多释义都伴随有一个或多个例句,想要掌握这些信息,必然要盯着一个单词看很久,短时间的浏览根本记不住这么多信息,怎么办?答案是,背单词的时候,需要取舍;一个单词的多重维度,不能指望通过背单词解决一切。
一定要背完吗?未必
好了,现在无论是要考试的还是不考试的,都有了目标词库,是不是就可以挽起袖子开始干活了?
当然可以,不过对于没有强迫症的同学来说,这里有一个能让你「偷个懒」的好消息:想要 100% 理解所有信息,未必一定要认识其中所有的单词。
原因有二:
可以通过词根、词缀成功理解一些陌生单词的意思;
在有上下文的环境中,可以通过上下文推测这个单词的意思。
并且,关于生僻词及专业术语也不需要担心。以托福考试为例,涉及到专业术语的地方,通常都会通过注释或者定语/同位语的形式对其进行解释。
那么在保证 100% 理解所有信息的前提下,至少得认识其中多少的单词呢?答案是 95%。也就是说,通常,如果你认识一段语料中 95% 的词汇,就可以无损地 get 到其中的所有信息*。
但是,换言之,想要完全读懂一篇文章,至少得认识其中 95% 的单词——少于 95% 的单词,则意味着有可能因陌生单词而损失信息。这也是词汇量重要性的一个体现。
好了,确定了目标词库,可以开始着手背单词了。具体要怎样背才最有效、最科学,怎样去走出一条最短的线段呢?
单词维度上的听说读写
掌握一个单词,分为两个方面:
看到、听到这个单词的时候知道是什么意思;
在写作、口语的表达中正确地运用这个单词。
并且,前者是后者的基础。虽然理想的情况是,背完单词,两方面都能够实现,但是很遗憾,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
作为更高层次的能力,单词的应用并不能通过简单的重复实现。一个单词的用法可能有很多种,想要一次性全部掌握,需要阅读大量的信息,比如例句和固定搭配等。在这个时候实际上已经从短平快的背诵模式切换到了需要一定耗时的阅读模式。这种切换会影响记忆的惯性,就好像在数数的时候被人打岔一样,要么需要停顿一下回忆数到哪里,要么就彻底忘了要重新来过——频繁的状态切换是降低效率的事。因此,背单词的时候,重点应在于「认识」,而非「会用」。
这并不代表「掌握」不重要,相反,单词的运用能力是非常关键的。除了会影响记忆效率意外,也是因为单纯的阅读并不是掌握单词用法的最佳途径,切实地使用才是:背一百遍单词,也比不上实际用到的时候写一次更能把这个单词变成你自己的。
所以通过上面的分析可以知道,在背单词的时候,我们关注的重点应该是:单词的拼写、发音、释义。
词汇是语言学习的基石,希望这篇文章能够帮你解决一些关于背单词的疑惑,更重要的是,希望大家都能够直面「背单词无捷径」这件事,早日走上踏踏实实背单词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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