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历史记忆，中国历史的三种记忆，我们如何从碎片中拾取？

博雅小学堂

给孩子受益终生的人文底色

文 | 王抒

著名博物馆策展人、田野派学者

北京大学历史系中国古代史硕士

历史的记忆，有真实，有重构，还有选择性遗忘，还有工具化的解释。面对历史时，我们就像一个“盲人”，要用手去触摸“大象”。把“每一个盲人对大象的解释”综合到一起时，就可能会得到一个对历史相对全面和理性的认识。历史真正的魅力就在于这些细节，在于这些时代投影下的碎片。

大家好，今天我们开始讲系列课，叫《中古中国的记忆碎片》。横跨1000年，包含53个历史记忆片段。

从公元元年，就是西汉末年开始，一直到公元1000年。我想通过跨越这1000年的一些片段的讲述，来看中国历史的变迁。

01

什么是“中古中国”？

什么是“中古中国”？它实际上来自于欧洲史学“Medieval ”“Middleages”这2个词——就是中世纪。1898年，日本现代史学大师桑原隲藏，在《中等东洋史》书中第一次提出了“中古中国”的概念。

为什么是日本学者而不是中国学者？日本学者对中国历史研究水平是很高的，当时日本最优秀的历史学者都投入到中国史研究，虽然带有为日本侵华做理论上、知识上准备的政治目的。历史就是这么值得玩味，这些研究确实理论扎实，有深度。

本文PPT来自《中古中国的记忆碎片》课程

桑原隲藏把中国历史分为“上古—中古—近古—近世”4个时期。“中古”指的是从秦始皇统一中国的公元前221年，一直到唐朝的灭亡，就是公元906年。他对这个时代的判定，说这是汉族优势期——汉民族在这段中国历史上起到主导地位。

还有一位日本学者内藤湖南，是中国史研究一位承前启后的人物，甚至是划时代的一座丰碑，对后来许多重要的中国中古史学者都有很大启发。他对“中古中国”的划分又有些不同。他认为，汉族虽然占主导地位，但是异民族觉醒，通过入侵反作用于中国内部。

还有美国学者南恺时(Keith N. Knapp) ，比较西欧、中国与阿拉伯世界的中古时代，概括“中古中国”：

1.文化混合的统治精英群体，有汉族，也有异族；

2.地主／庄园主力量的强大，很像中世纪西欧的地方领主，各自修建自己的坞堡，在中国，也就是“强宗大族”。

3.自主性宗教组织的出现，佛教组织并不是由政权直接领导的，二者相互依存又相互冲突。

我们从中国视角去看世界，就会经常得出坐井观天的结论；只有从世界视角去看中国，才能站到坐标系上，相对清晰地去看中国历史的发展。

02

历史记忆的三个部分

如同人心人性

课程的另一个关键词，叫“历史记忆”，简单地说，就是历史如何呈现于现实。

不太懂历史学的朋友，可能会觉得历史就是现实，就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事实上，历史记忆的构造远比这要复杂，其中有很复杂的思维过程，心理过程和技术过程。

我觉得我们就像那个小孩，渴望走入画框，去寻找类似的历史真实，所看到的东西一定受到孩子视角的影响。

历史记忆，大致上可分成三个部分：历史真实、记忆重构、选择性遗忘。

历史真实，就是真实发生的事，还有真实存在过的人，事物发展的来龙去脉。

什么叫记忆重构呢？比如说我们到一定年龄之后，可能有时候会有怀旧的情绪，会去想起童年的事情，实际上我们的记忆并不是完全可靠的，有的记忆可能是真实的，有的记忆可能是我们重构的。

周公，儒家“记忆重构”的经典人物

重构不是说我们故意在撒谎，而是说在某种特殊的心理或者潜意识的支配之下，我们所回想起来的往事，可能和真相是不一样的。你可能会涂抹你的记忆，把你的童年表现得过于美好；也有人可能会夸张，把自己的童年表现的比实际发生的还要糟糕，他有很多创伤记忆，这些创伤影响到他的成年，所以他追溯结果，会觉得这些往事多么不堪。

还有一部分叫作选择性遗忘，是人的记忆中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说人不可能记住所有的东西，有时候会在潜意识中，努力要遗忘一些东西，比如说一些我不想记住的东西，一些很尴尬的东西，当你成年之后，你再去回想，可能有两种选择：涂抹或遗忘。

实际上人类在回顾历史的时候，心理趋向是相通的。我们都会有三部分的记忆，有一部分是真实的，有一部分是我们重构的、经过涂抹的记忆，还有一部分是我们努力要遗忘掉的记忆。

03

历史总是成为利益工具

如何正确看待历史？

英国文学家乔治·奥威尔写过一部反乌托邦小说——《1984》，其中有一句话：

“谁控制了过去，就控制了未来；谁控制了现在， 就控制了过去。”

这一点，对于我们去思考所谓“历史”，有很大启发。

历史有时候会成为工具，是获取现实权力和攫取现实利益的工具。你对历史进行了什么样的解释，就有可能会导致不同的未来。

有时候争夺历史记忆，是为了争夺未来不同的可能性。谁控制了现在，就控制了过去，进一步控制现在的人。

王莽，到底是大奸臣，还是一个有理想的书生？

有一句话叫：“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我们要认识历史，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呢？佛教一个术语叫“我执”，还有一个词叫“执迷不悟”，佛教传进来之前，中国不会有这样的词语。什么叫执迷不悟呢？

就是陷进一件事情里头去，眼前出现许多障碍，影响到了你对现实的真实认识，如同我们认识历史。

我们的心理和情感偏好，容易让我们陷入过度的“自我认同”，我们也更愿意相信“自我认同”的历史，这是人性的普遍弱点。

我们只愿意相信我们所期待的东西，有的时候会拒绝相信那些不喜欢的东西，或者说害怕给自己带来恐惧感、不安全感的东西。所以认识历史，首先要克制人性的弱点。我们在学习历史的时候，要反思自己习惯站立的位置，反思你的归属感，你的期待。

用一句俗话说：警惕屁股决定脑袋。

许多人不是用理性去看待面前的东西，而是用你的情感，用你的臆想，用你的愿望去看待，那样你就会去涂抹记忆，或者说选择性遗忘。

英国有历史学家说：

“历史并不是让我们掩饰过去、自照美德的镜子”。

鲁迅先生有句话说：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认识历史是需要有勇气的，你要去直面那些惨淡的真相，并不能给你带来温暖感、舒适感的一些东西，但并不是所有人面对历史，都会有这样的勇气。

就像西班牙超现实主义画家达利画的一幅关于记忆的画。

历史是记忆，它是经常被扭曲的，我们看马是没有头的，钟表是柔软的，可以去折叠的，甚至挂在树上。暗示了什么呢？钟表代表了流逝的时间，时间实际上是可以被扭曲和改造的。

这是超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我们看到的却是人在现实中的心理呈现。

所以这个课程的名字叫《中古中国的记忆碎片》。我想说的是，历史常常呈现的不是系统化的、整体化的东西，历史经常是偶然性与选择性的。

历史的解释是多样化的，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视角，可能构成不同的解释。就像“盲人摸象”这个寓言——盲人没有见过大象，只能够用自己的手去触摸。有人摸到耳朵，有人摸到尾巴，有人摸到鼻子，有人摸到腿……各自对大象的认识是完全不一样的。

面对历史时，我们就像一个“盲人”，要用手去触摸“大象”，而我们的手有时候决定于我们的意识。要想更全面地认识历史，必须要重视所有对历史的解释，当我们把“每一个盲人对大象的解释”综合到一起时，就可能会得到一个对历史相对全面和理性的认识。历史真正的魅力就在于这些细节，在于这些时代投影下的碎片。

给父母的通识课

《中古中国的记忆碎片》

课程大纲

历史真正的魅力

就在于时代投影下的碎片

梳理千年中国的风云变幻

每章带你穿越100年

打破王朝界限

换个视角重新认识古代中国

10个世纪 53个历史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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