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凤良
当年校园教室区的布局酷似“非”字形,左右各三排灰砖平房教室,每排各有三间大教室,中间两竖则是两条砖砌的窄路,向北通向教师办公区和北部的伙房。两竖中间便是校园中轴的广场,秋千架和会议主席台分别位于校园广场的南部和北部。
取主席台面南背北的方向与“非”字对应,832班第一学年的教室便位于第一横的末笔处,即右端。我入学第一天,在宿舍安顿好,已是晚上,好像是张玉祥带我去了教室。虽然房子陈旧,但灯火通明,刚吃过晚饭,晚自习还没有开始,来自全县各地的年轻学子或埋头书桌,或谈笑风生,一股青春气息扑面而来,为之新奇并欣喜不已。当晚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正在写教室后墙的黑板报,我的第一感觉他是一位老师,后来问同学才知道他是同班同学,运动健将,名叫刘洪岭。但我的第一感觉一直维持了很久,才把洪岭从教师的神位拉回到同班同学之列。
当时的双人课桌已经很旧,似乎没有油漆,桌面的木质纹理清晰可辨且凹凸不平。课桌没有抽屉,只有一个又高又深的膛,我们的全部家业——课本、参考书、作业本等,均储存在抽屉膛,或者陈列在桌面上。我最初被安排与杜军同桌,位于第二或第三排,张俊杰坐在我后排的位置。身材高大的同学,如海明仓、张玉祥、刘世照、窦连举、张玉君、解成、刘洪岭等坐在最后几排,还富裕几个空位子。
入学后的第一感觉,特别是教室的格局,以及教室里生机勃勃的青春气息,已深深地潜入我的心海,以至于那种新奇感常在夜梦中不约而至,常梦到大肚的抽屉膛和里面的书本,梦到我新到一间教室,最后几排还富裕几个座位,我终于得到一个座位……这些朦朦胧胧的意象一直在魂牵梦绕之中。之所以对高中教室印象深刻,是因为进入大学后上课教室不固定,活动的重心是宿舍,而教室却是高中时代的一切活动的中心。
832班首届班长兼团支书是张玉祥,后来班长先后由窦连举、张凤岗担任,张玉祥保留团支书的职务,颇有些开党政分工之先河的远见。刘世照是学习委员,他的中考成绩超过了中专线,但他志在大学直接上了高中。他当年的名字还写作诗召、诗照等,不知最终身份证上用的是哪个。体育委员是刘洪岭,可惜三年后他因为扁平足而无缘体校。首任生活委员是张军强,高二文理分班后改由陈家林担任。首任文宣委员好像是洪岭兼任,后来由樊树芳担任,工作内容之一是办板报。我曾经帮忙办过黑板报,除此之外,我似乎没有再担任过什么职务,这曾经让小学初中年代一贯的学生干部的我有些不习惯。
我最初与杜军同桌,后来调整座位与张福武同桌,一直到高中毕业。福武是回族,而我则是素食者,所以用同一块搌布熥干粮以及同桌吃饭,没有任何不方便。福武当年的名字也写作福伍、富伍、富武等,最终定名为福武,这是从前几日他给发的短信里获知的。
我们的座位定期轮换,方法是整列向窗户方向平移,靠窗户的一列则平移到北墙边。座位轮换的目的是定期更换看黑板的角度和光线。说起来很有道理,我记得当时我靠北墙坐久了,长时间向左前方看黑板,以至于脖子总是下意识地向左扭,当需要正视或右视时,脖子还的确很不习惯。832班的定期轮换座位的制度,避免了制造五十几个歪脖的后果。“歪脖”又是弯头的俗名,孟村如今是弯头之乡,亦即歪脖之乡。工业归工业,回中培养的学生都是正视的。
当年回中学风浓厚,832班的自习课时非常安静的。晚自习时,周老师从办公室来教室走几圈,学生们都在座位上安静地读书写字。一位回中的学妹看了我之前的帖子,曾有如下感慨:“……那时候,大家的学习劲头是相当足的,以至于我做了教师之后,惊诧于上晚自习还得有老师在教室里呆着,否则学生就会不安分的现象。每当这时,我就想起我的高中时代的晚自习,没有老师(老师只是偶尔近来转转,看同学们有没有问题),也没人说话,只能听到翻书声和写字声。”非常怀念当年简朴而青春洋溢的教室,怀念当年静谧的晚自习,怀念当年粗食淡饭年代快乐进取蓬勃的精神生活……
等同学们都习惯了校园生活并彼此熟知,有些同学活跃好动的天性便迸发出来,李荣新便是其中的一位,他为832的课间和自习课增添了不少动感因素,后文再详述。
升入高二后,832班搬到了“非”字左排第二横的起笔处的教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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